一 蝸牛和蚯蚓
蝸牛很快樂很滿足地爬啊爬,在玉米地裏遇到了蚯蚓。
蚯蚓說:好熱!我快被曬成蟲幹兒了。
蝸牛幸福地說:不怕,我有殼。
蚯蚓嚷著說:我要去涼快涼快。
說完它哧溜鑽進土裏。一會兒它又鑽出來。
蝸牛問:地底下是什麼樣子?
蚯蚓不高興地蠕動兩下身子說:沒什麼好的,潮濕又冰冷,還有人類糞便的臭味。
蝸牛又高興起來,一點也不羡慕能鑽到土裏的蚯蚓。
過會兒要下雨了,蚯蚓說,土很潮濕。
蝸牛說:不怕,我有殼。
蚯蚓這才有功夫看蝸牛,它很震驚。
天啦,我真同情你!蚯蚓嚷著說,你比我還要纖細弱小,卻要背著這麼重的東西。嘿!我說你為什麼不扔掉那鬼玩意兒?
蝸牛說:扔不掉,我生下來就背著了。
蚯蚓更同情蝸牛了,決心幫助它擺脫那該死的重殼。
蝸牛卻哭喪著臉說:剝掉殼我就活不成了。
蚯蚓不可思議地問:怎麼會?沒有了殼你會很輕鬆,很快活的,你可以爬得跟我一樣快,甚至比我更快;你可以鑽進土裏,也可以去更多的地方,見識到更多。你知道嗎?這些玉米都需要我在土裏鑽來鑽去才能長得茁壯,聰明高貴的人類也要留心觀察我才知道是什麼天氣。相信我,只要你脫掉了那殼,你也會變得和我一樣有用處。
蝸牛想不到有什麼是需要它的,更加沮喪了,它猶豫地說:可是沒有了殼,淋到雨我會病死,毒辣的太陽也會很快把我曬成蟲幹,最痛苦的是,我脫不掉這個殼,它和我的肉長在了一起。
蝸牛想到殼跟肉體分離的痛苦,不禁打了個寒顫。正巧這時下起了暴雨,蚯蚓鑽到一片掉落的葉子下面,蝸牛嬌嫩身體被雨點打得很痛。
它想縮回殼裏,但是又捨不得蚯蚓,殼裏沒有誰跟它說話,很孤獨。
所以,它鼓起勇氣對蚯蚓說:我要進殼裏躲雨了,你可以成為我的朋友嗎?
蚯蚓卻遺憾地說:對不起,我不能跟你成為朋友。你看,你一遇到風雨就要丟下朋友,縮回自己的殼裏;而且,你背上的那鬼玩意是擺脫不了的負擔,你不會快樂,跟你做朋友也不會快樂。所以,我不願意成為你的朋友,相信沒有誰願意跟你做朋友。
蝸牛很失落,落下的雨點把身體打得劇痛不止,很冷,它凍得瑟瑟發抖,覺得自己就快生病了。
終於,它戀戀不捨地看了蚯蚓最後一眼,把身體縮回了殼裏。
二 烏龜和蛇
烏龜能在水裏遊,能在陸地上爬,還能活很久很久,它唯一的缺憾是長得太醜,沒有誰會愛它。
某天它在河裏暢快地遊著,遇到了一條長得跟它一樣醜陋的雌水蛇。
烏龜上前巴結說:你好!
蛇輕蔑地說:是你這個畏畏縮縮一無是處的窩囊廢啊。
烏龜被侮辱慣了,毫不在意地笑笑,又問:您是要去哪里?
傲慢的蛇才不會乖乖回答它的問題,冷冷地說:知道我要去哪里你還擋著我,快給我滾遠點!
烏龜讓開了路,蛇優美而敏捷地往前遊了去,烏龜用四肢笨拙地劃水,慢慢跟著。
不一會兒它們就遇到了敵人,滑溜的蛇敏捷地逃過了,烏龜卻被人類的手抓住,四肢朝天地被摔到地上,它立刻縮回脖子和四肢。頑劣的人類小孩並不打算殺它,而是用石頭砸龜殼。烏龜聽著砸到殼上沉悶的響聲和外面的嘲笑聲,很心酸。
突然,它聽到一聲人類的慘叫聲,可是它不敢探出頭去看出了什麼狀況。
又過了一陣,傳來蛇傲慢的聲音:窩囊廢,那個人已經跑了。
烏龜這才顫抖地伸出頭,看到那個小孩一瘸一拐地已經跑得老遠。
謝謝你!它對蛇說,可是你不該回來救我,我有殼保護,而你沒有,這很危險。
蛇說:知道我為什麼瞧不起你嗎?一點用處沒有,總是被侮辱欺負,還自我感覺良好。
烏龜不解地說:可是我能活上百年,而你們的蛇王也活不到30歲。
蛇嘲諷地大笑:我要是像你那樣,活上一分鐘也不願意。你只會當縮頭烏龜,而我,大多數人類和動物都怕我。
烏龜說:可你很孤獨,即使你誠心跟誰成為朋友,它們也不敢。
蛇說:你以為你很多朋友麼?沒有誰看得起你,又怎麼會真心跟你做朋友?
烏龜想了想,鼓氣勇氣說了真心話:我也不把誰真心當朋友,我只需要熱鬧,因為我會活很久,孤獨的歲月很難熬。
蛇忽然有些瞧得起這個畏首畏尾的傢伙了,它說出一句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話:我們試試做朋友?
烏龜說: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你剛剛不是逃走了又回來救我?我很感動。
蛇說:我剛剛不是逃,只是躲開人類的攻擊;回來也不是為了救你,而是為了報復。
烏龜有些失望,但它不在乎,只是好心地告誡蛇:攻擊性越強,遭遇的危險就越多,你的壽命很短,更要愛惜。
蛇說:攻擊也是保護自己的方式,而且,命不是最重要的東西。
烏龜不理解蛇的想法,也不想去瞭解,便自顧說:能有什麼比命更重要?我認為能平平安安地活到壽終正寢是最重要的。
蛇沈默了一會兒,問:當我有需要時,你肯把你的殼借給我嗎?
烏龜哈哈大笑:殼長在我身上,怎麼借得走的?借給你了我就會死。我最親愛的朋友,你不如想點兒現實的,說說你現在想要其他什麼?我會滿足你的。
蛇“嗖”地一下把頭蹭到烏龜的脖子邊上說:我他媽的想一口咬死你!
烏龜本能地縮回了頭和四肢。蛇輕蔑地離開龜殼,拋下這個它一度以為會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傢伙,快速敏捷地遊走了。
揚州
4月21日晨
2009年4月21日星期二
記揚州
去了那麼多地方,最美的依然是江南。
煙雨濛濛,柳條飄逸,青磚鋪就的街道,若隱若現的亭臺樓閣,還有整整一天也嚐不盡的小吃。江南的悠閒又一次讓我這個步調最快的城市來客感到怯然,在細雨中撐傘漫步柳堤,在園林裏尋找舊人的生活痕跡,在茶樓裏慵懶地坐一下午,在淩晨的街頭饕餮小龍蝦……真的可以這樣生活麼?
是,揚州人就是這樣生活的。
但看大街上步履悠閒的行人,但看餐廳裏女孩面前數量驚人的食物,但看公園長凳上的緊握雙手的情侶……精緻婉約的揚州顯見出生活中的柔情,朋友卻跟我說:揚州人有種不可救藥的優越感。我笑,你那是嫉妒!
我們沒有優越感。在深圳,我們是契約的奴隸,是工作的奴隸,是生活的奴隸。我們步履如飛,身影似箭;在餐廳裏一邊抹嘴,一邊呼叫服務員買單;在公園裏看到情侶熱情焚身般地接吻……那還是罕見的,大部份的情侶或偽情侶都在淩晨的HOTEL裏。
揚州人沒有把自己當奴隸,這裏體現的平等讓我啞口無言。
從何園回來的計程車上,我隨意跟司機報了一個酒店附近的咖啡廳。到了咖啡廳,我對司機說,您再往前開幾十米。司機暴跳如雷:你這個人怎麼這樣的,怎麼一下到這,一下又到那的?你這個人不行……BLALBLABLA……
我眼睛瞪得像銅鈴,哇噻,我在深圳打了多少次車,還沒遇到過這麼凶的司機。大叔,別忘了你幹的可是服務業!
付錢回到酒店,換我暴跳如雷。朋友正巧打電話來,我抓緊機會發洩,得到的卻是閑閑的一句:你當是在深圳啊?還是深圳好吧?
過後,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人家司機從未覺得自己低人一等,他為什麼不可以暴躁?於是,第二天照舊興致勃勃地逛完了兩個景點。
看吧,揚州這地方都鬱悶不起來。
某只正在享受幸福婚姻的女人知道我來了揚州,在QQ上說:去瘦西湖時一定要想想我的回憶。呸!要我這孤家寡人地去想像你們的甜蜜回憶,下著小雨,兩人並肩共傘,您這樣詩情畫意叫我們這些失意的人還活不活?
我要在這裏創造自己的回憶,拍了很多照片,只見山水樓臺未見人。無所謂,哪怕只是一副煙雨迷濛的無人山水畫卷,也是美的,是屬於自己的。
學著悠然而行,儼然也成了揚州城的一份子。是東施效顰,或是受了傳染?
可是我很快樂!
親眼見到一個各朝代的經濟大動脈在繁華落盡後蕭條衰敗依舊從容的風采。鎮江、無錫、蘇州的工業發展如火如荼,惟有揚州人寧靜平和地生活著,揚州城的沉寂如同一個溫婉沉靜的女子,兵臨城下,卻見她不忙不亂地細細梳理自己的秀髮,那溫柔平和的神情,使你為她心急,也為之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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