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于一片茫茫白霧,看不到頭,極度的不安中,我沒命地奔跑著,卻怎麼也跑不出那片白霧,驚恐不已時看到前方有個熟悉的身影,欣喜地奔至他身邊,一頭扎入他的懷中,緩緩地舒了口氣,再抬頭看向他,那張臉卻是一片模糊,我用力地睜大眼睛,他的臉逐漸地變得猙獰起來,我退出懷抱,轉身拔腿就跑,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的呼吸聲也越來越急促,焦灼,害怕,恐懼使我咬緊牙根,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只能跑,沒命的跑,跑出那片白霧,跑出那令我驚懼的夢境。。
驚醒過來時,房間漆黑一片,額頭被冷汗浸濕,打開燈,看看時間,剛睡了不到一個小時,坐在床上,以手扶額,不敢去回想剛才那可怕的夢,集中精力地憶著一些開心的事情,一些美麗的景致,一些可愛的人,但最想念還是天邊泛白的那瞬間。 不敢睡了,只能睜眼到天亮,下床,拿出張紙,寫上“噩夢”,點燃,看著橘黃色的火燄跳動,紙張開始卷曲,扔進一個空罐中,空氣中彌漫著煙霧,還有嗆鼻的味道,我雙手合十,祈禱從此遠離這些可怕的夢魘,祈禱從此能夠一夜好眠。
復又回到床上,頭深深地埋入枕頭中,突然很想痛哭一場。為什麼總是被惡夢纏繞,為什麼總是在夜深人靜時驚醒,為什麼總是被牆壁上的光斑和樹影嚇得驚叫。已經記不起多少個靜謐的夜晚,在惡夢的尖叫聲中醒來,臉上還掛著淚痕,呼吸困難,窒息感讓我幾度暈厥。從未作奸犯科,從未做過良心不安之事,為何每夜還要承受這些惡夢的侵襲? 從小時候起,每個詭譎的午夜,我總是用被子遮住頭,連腳趾都不敢露到被子外,仿佛一露到外面便會有鬼怪來啃咬似的。因此,無論是炎夏或是寒冬,不出意外的,從我的床上只能看到一團被子,而我就蜷縮在裡面幻想著美好的童話故事,幻想著一些美味的點心,幻想著父母在我身邊。。。
長大後,遠離家鄉到另一個城市念書,我的睡眠習慣總讓宿舍的女孩兒百思不得其解,比如躲在被子裡打著手電筒看書,比如摀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眼睛滴溜溜地看她們,比如掀開被子和她們說句話後馬上又扯著被子蓋上了頭,比如晚上有我的電話時,只看到一條電話線連著一團被子。那樣子很滑稽,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有多悲哀。。。我從未對她們解釋過,當她們問起時,我總是顧左右而言它,因為她們永遠也無法理解一個夢倒底有多可怕。
黑夜,總是讓我膽寒,雷電交加的夜晚更是讓我心驚膽戰,漸漸地,我習慣了在黑夜裡開盞小夜燈,習慣了在噩夢醒來後寫寫文字,習慣了睜著眼睛死盯著窗戶和門到天亮。。。也許,是麻木了。
或許,某天,我會變得無所畏懼;或許,某天,我會變得絕性冷情;或許,某天,我會變得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傷害到我;或許,某天,我會堅強到面對死亡都不怕;或許,或許,我會一直被噩夢纏繞下去,就這樣,沒有止境地,惶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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